界面新闻记者 | 何柳颖
9月1日上午，招商银行召开2025年中期业绩线上发布会。
招商银行行长王良、招商银行副行长王颖、招商银行副行长彭家文、招商银行副行长雷财华等高级管理层出席会议，并就经营业绩、零售业务发展、债券投资等市场关注的话题进行了回应。
谈净息差：未来趋势可控
2025年上半年，招商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699.69亿元，同比下降1.72%；实现归属于股东的净利润749.30亿元，同比增长0.25%。
与今年一季度相比，营业收入同比降幅有所收窄，且归母净利润增速由负转正，这部分得益于期内信用减值损失同比下降了8.56%，为246.23亿元。
图源：招行2025年中报
“一季度我们经营压力巨大，主要是1月1号开始贷款重定价，使息差降幅进一步加大，对我们的营收增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是通过上半年二季度经营情况看，呈现出二季度好于一季度的态势。我们分析三季度和下半年整体情况，相信会实现稳中求进，逐季向好的发展态势。”王良表示。
从收入组成看，净利息收入依然是收入“大头”，今年上半年，招商银行实现净利息收入1060.85亿元，同比增长1.57% ；实现非利息净收入638.84亿元，同比下降6.73%。
非利息净收入中，净手续费及佣金收入376.02亿元，同比下降1.89%。其他净收入262.82亿元，同比下降12.88%，成为主要拖累项，其中公允价值变动损益-48.19亿元，主要是债券投资公允价值变动减少和非货币基金投资分红增加导致公允价值减少，该项去年同期为22.86亿元。
净息差1.88%，同比下降12个基点，较2024全年下降10个基点。从行业看，该净息差水平处于较高水平，在42家A股上市银行中，仅次于常熟银行的2.58%。从季度看，二季度净息差为1.86%，较一季度下降5个基点。
“我用三句话来形容当前招行息差的特点：绝对水平领先，相对变化承压，未来趋势可控。”彭家文表示。
彭家文具体解释称，截至二季度末，商业银行净息差为1.42%，招行高于平均水平46个BP，这是绝对水平领先。
相对变化承压方面，彭家文介绍，除了贷款利率下行等银行业共同面临的息差承压因素之外，招行也有一些个性化因素。
彭家文称，招行的存款成本下降空间会更小一些，因为存款成本非常低，进一步下降的压力更大；从贷款看，招行个人住房按揭贷款占比最高，存量的利率下调对该行影响是最大的；从资产结构看，历来招商银行零售贷款占比达到50%以上，零售贷款收益相对较高，尤其是信用卡贷款，如果零售贷款增长需求不足，相应对整个资产结构的收益带来的影响会更大一些。
未来而言，彭家文强调，总体来看虽然承压，但也有有利因素。包括经济增长的确定性在增强，这会支撑信贷需求，比如国家各个层面出台的提振消费措施，对零售贷款会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同时，央行对于商业银行息差的关注度也在提升，现在基本上是资产和负债的利率是联动的，存贷款是在联动调整，对称降息，这会对息差的下降有所缓释。以及，银行业的反内卷能够避免无序的恶性竞争，使银行的报价更加理性，这也有助于息差水平的稳定。”彭家文补充称。
彭家文表示，招商银行也会采取多种措施应对息差压力，包括进一步加大高质量、低成本的负债增长；进一步加大资产组织力度，无论是对公贷款还是零售贷款都要同步发力，零售贷款可能是进一步要抓的重点；持续提升风险定价能力，这是招行面临的难点和重点；以及进一步做好大类资产配置和负债的组合管理，通过良好的资产负债管理来提升息差水平。
“按照季度来看，息差应该还有下行的压力，但我们希望息差下降的幅度收窄，努力尽快实现息差的企稳。”彭家文强调。
谈零售：保持战略的坚定和战术的清醒
截至6月末，招商银行零售贷款余额36781.88亿元，较上年末增长0.92%，零售贷款占比51.68%，占比较去年末下降1.23%。资产质量则有所下降，零售不良贷款余额377.13亿元，较上年末增加25.78亿元 ；不良贷款率1.03%，较上年末上升0.07个百分点。
王颖表示，今年以来零售信贷，无论是在发展端还是在风险端，全行业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发展端，受市场环境信贷需求等多方面的影响，全市场增量大幅下降。在风险端，受整个经济增速放缓，房地产市场下行，居民收入水平下降等因素影响，包括客户还款能力和还款意愿影响，零售信贷出现了全行业的风险上升趋势。
与整个市场大势同频，招行今年零售信贷业务也出现了增量下降，风险上升的状况。“但是也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我们自身的风险控制更加地审慎。”王颖补充指出。
展望后续，王颖认为，作为市场的一份子，个体的表现无法背离市场整个大势，招行的零售信贷风险有所上升，而且我们认为未来一段时间仍会小幅上升，但总体招行的资产质量是稳健可控的。
“我们的信心来源于三方面，一是一直坚持稳健的风险文化，以及优质客户、优质区域、优质押品的三优策略，目前三优的占比达到90%，而且今年还在继续上升；二是我行零售贷款中，抵押贷款占比超过8成，抵押物是充足稳定的；三是虽然从短期或者中期看，风险应该被高度关注，但是我国经济基础稳、优势多、潜能大，长期向好的支撑条件和基本大势是没有改变的。今年以来我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支持政策，包括贴息政策、反内卷等，未来零售信贷的经营环境是有望得到进一步改善。”王颖强调。
王颖同时指出，近年来零售的发展遇到了一些困难，但今年以来招行的零售业务发展还是比较良好。
从客群看，截至6月末，招行零售客户2.16亿户（含借记卡和信用卡客户），较上年末增长2.86%，其中，金葵花及以上客户（指在本公司月日均总资产在50万元及以上的零售客户）563.23万户，较上年末增长7.57%。
资产规模方面，招行管理零售客户总资产（AUM）余额16.03万亿元，较上年末增长7.39%，同时报告期内，零售财富管理手续费及佣金收入同比增长6.00%。
王颖认为，银行业竞争态势将从价格战争回到以科技、服务、质量为核心的差异化竞争，这为招行提供了新的发展的机遇。“在守住风险底线的前提，确保资产质量保持同业最优水平的前提之下，我们将继续巩固提升零售信贷（含信用卡）的既有优势，继续提升零售信贷（含信用卡）对我行资产配置压舱石的贡献。”
回首过往，立足现在，王颖介绍，这些年来招行围绕零售业务主要做了三件事情，这三件事情也还在继续做：
第一，回归银行“存贷汇”的本源，在原来重视财富管理和信贷业务的基础上，这些年来加大了对支付结算的重视。以借记卡、信用卡双卡联动为抓手，以打造客户支付结算主账户为目标，不断推进支付结算产品的创新迭代，构建更加丰富的用卡生态，提升客户的用卡意愿，让招行卡更好用，因为“汇”是财富管理和零售信贷最朴实、最基础的金融服务。
第二，招行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基本完成了“人+数字化”零售服务新模式的迭代和升级，其中包括客群的分层分类重构，队伍的配置优化，队伍能力的升级，远程集约化的建设，科技的赋能等等。“人+数字化”这件事情在招行不是一个讨论中的未来目标和方向，而已经是具体的行动和实践。
第三，决胜未来，AI的建设和应用，零售业务是最适合AI探索和应用的场景。招行的AI建设和应用主要聚焦在AI小招和小助上。目前只是人机协作的开启，招行将重建工作流程，为每位员工配备AI助手，提升工作效率与质量。也将重塑组织结构，让AI智能体作为数字同事加入，形成人机协同团队。
这将成为招行AI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招行在财报中指出，加快数智化转型，以“AI First”引领数智招行建设，赋予AI能力建设优先地位，率先打造AI型组织，努力成为全球领先的智能银行；持续夯实 “云+AI+中台”数智化底座，提升全员的AI思维和能力，强化业技共创，探索“AI+金融” “人+数智化”模式，加快打造数智招行。
王颖称，外部市场一直在变化，从早些年的第三方支付崛起，对支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到前几年的降费让利，资本市场低迷，对财富管理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到当下的消费降级、房地产市场调整，给信用卡交易和个贷的风险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我们的零售业务一直在挑战当中继续成长，反映在经营的结果上，就是每一个季度都会有压力，支付中收、财富中收、净息、风险指标等等，但我们并没有因此放弃哪一个板块，而是在顺境的时候抓住机遇，在逆境的时候苦练内功。零售是一个体系，哪一个条件都非常重要，包括每一个层级的客群，包括每一个板块，从信用卡到个贷到财富到支付到私行，我们一直保持战略的坚定和战术的清醒，不断反躬自省。”王颖表示。
谈信用卡：利率定价将是总体稳定
8月29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公告，拟对《电子支付指引（第一号）》等4件规范性文件进行修改，并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关键内容包括删除对信用卡透支利率实行上、下限管理的规定等。
王颖就此表示，信用卡利率定价将是总体稳定的，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在业务实践方面，目前信用卡的主要信贷利率构建在分期业务之上，信用卡各类分期业务历经20多年的发展演进，银行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风险定价机制和经营模式，监管也已经就分期业务形成了非常全面的规范体系。当中既包括利率定价规范，也包括利率明示等消费者保护条例，广大持卡客户都已经普遍享有各类分期差异化定价的信贷服务，所以此次循环利率限制条款的（拟）取消，对广大持卡客户消费信贷需求在实践方面是没有影响的。
二是不管是循环利率还是分期利率，监管一直倡导和要求的都是科学定价，要求坚持风险定价理念，收益覆盖成本原则，坚持将服务实体经济、利率市场化、防控风险等多目标内化于定价体系当中，要求银行通过差异化定价，不断提升市场竞争力。招行也将分期和循环统一到上述科学定价的原则之下，不断提升风险定价能力，健全定价管理体系。
王颖同时提及，信用卡行业正在经历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周期，面对着风险出清，居民就业收入承压、消费下降、息差收窄多重挑战，这个转型周期是非常艰难而且漫长的。“有的机构已经深陷风险泥潭，有的已经失速坠落、停滞掉队，所以这段时间行业分化、优胜劣汰是转型周期的主要特征。”
报告期内，招商银行实现信用卡交易额20，209.60亿元，同比下降8.54% ；实现信用卡利息收入306.12亿元，同比下降4.96% ；实现信用卡非利息收入104.71亿元，同比下降16.23%。信用卡贷款9244.89亿元；较去年末的9478.43下降了233亿元。
“招商银行信用卡贷款的市场份额还在提升，只是由于整体需求不振的影响，整个银行业的信用卡贷款增长都不好。”彭家文表示。
不过，招行依然对信用卡业务展示出坚定的决心。
王颖强调长期看好信用卡行业，因为我国经济人口体量庞大，城镇化仍在持续，国家稳就业、扩内需，消费占GDP比重不断提升，信用卡是一个小额、多频、多场景的金融产品，也是金融业当中唯一兼具支付属性和借贷属性双重属性的产品，信用卡将始终在社会当中扮演金融促进消费的主力军角色。
“信用卡对于招商银行而言，是我行服务2亿零售客户，强化零售金融体系化优势的重要版图。信用卡对我行零售的规模贡献、效益贡献和品牌贡献是非常大的。我们行将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如既往地高度重视信用卡业务，也高要求信用卡业务。”王颖分享道。
谈债券投资：保持合理的债券投资占比
今年上半年，招行投资收益218.94亿元，同比增长12.28%，主要是债券投资收益及非货币基金投资分红增加；公允价值变动损益-48.19亿元，主要是债券投资公允价值变动减少和非货币基金投资分红增加导致公允价值减少。
近期，权益市场持续走高，债市明显承压。
“今年上半年以来，债市宽幅震荡的走势环境其实加大了银行的债券投资难度，尤其是和去年的单边走牛行情相比，这对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彭家文提出。
彭家文分析称，当前债券利率进一步走高主要有几个因素，包括股债跷跷板效应；监管对于反内卷的态度也使得市场利率走高；可能和前不久出台的增值税恢复征收也有一定关系。
“但从长远来看，我认为整体的债券走势还是呈现利率逐步向下的趋势，因为现在央行对于逆周期调节的力度在加大，仍然在推进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所以从大的方向来看、长期来看，我暂时还是看好的。但在现阶段，总体仍会呈现宽幅震荡的趋势。”彭家文认为。
彭家文介绍，接下来招行针对债券投资的操作策略，以下方面需要关注：
第一，从大类资产配置的角度看，要保持合理的债券投资占比。“目前我们债券投资占比大概在30%左右，应该处于一个相对合理的水平。”
第二，在大的资产配置策略下，要把握高点、逢高配置，来保持整个组合的相对较高的收益水平。
第三，把握市场波段，做好波段操作，获取交易性收入，“这就需要考验我们的投研能力专业能力，我们要把这项工作要做好”。
第四，保持一个合理的久期，“目前来看，我们的债券久期相对是比较合理的，不宜再拉长，要控制好债券的久期”。
以及，要适当加大衍生工具的操作，来对冲风险，这也是非常重要的风险管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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